對非洲大陸的了解,總是侷限在電視,不外乎是黃土飛揚,食物極度缺乏的印象。但是史瓦濟蘭王國卻出乎意料中的美麗,位於南非的國境裡,有非洲小瑞士之稱,放眼望去,蒼翠的小山層層疊疊,讓我想起了陶淵明所描述阡陌交通,雞犬相聞的世界。
2016年4月,我有幸參與學校提供的機會,去史瓦濟蘭見習一個月,也難得地一窺「非洲小瑞士」的美,同時也見識到該國民眾所面臨的殘酷。
史國的醫療資源極度缺乏,對生命也不像臺灣一樣地珍惜與重視,更不會傾其資源去救助每個病人。記得有次在急診遇到一對母子,兒子在家被闖入的搶匪打破了頭,不幸又遇上醫院手術燈壞掉而無法開刀,只好待在急診,偏偏降腦壓藥物剛好用完,只能用高張溶液暫時減低他因腦出血而上升的腦壓,看著他那絕望與恐慌的眼神,好想幫他做些甚麼,卻又無能為力。不能積極搶救一位瀕死的患者,剛開始真的令我無法接受。【右圖:蔡宇杰同學(右)與剛果醫師(忠)合影,史國本身沒辦法訓練醫學生,剛果醫生帶北醫大實習同學一起看愛滋門診,細心的教導愛滋病的各種用藥】
生命的殘酷,不僅在創傷病人身上看到,在史國,愛滋病才是真正的死神。去之前就知道當地的愛滋病比例非常高,卻沒想到我所有照顧的病人百分之百都是陽性;有一半的病人嘴巴裡都長了白色的念珠球菌,還有一半的病人合併肺結核感染,每個人都骨瘦如材;但從談話中,可以感受到每個人對於死亡都欣然接受,並任由醫護人員治療,只要有人關心,他們就心懷感激了。【左圖:醫院走廊就是候診區及家屬休息室,他們有時候躺在地上睡午覺,有時候會聽來傳教的牧師講道】
記得第一次幫愛滋病人做身體檢查的時候,雖然知道不會透過手傳染,但在觸摸病人的頸部的淋巴結時,還是會有種無名的恐懼。待的日子久了,發現身邊的朋友、工人和廚師也都是愛滋病帶原,並漸漸地體悟到,疾病本身不應該是拉開人與人距離的原因,患者也是人,是需要愛與關心的平凡人,而我們更不應該在他們最需要關心時,因為恐懼、歧視而不願付出關懷與照顧。
一個月見習,讓我看見許多飽受疾病折磨的人們,也看見很多堅忍不拔,勇敢面對生命困難的靈魂,很感謝藉由這個機會,能看見生命的另一個層面。(文/蔡宇杰,醫學系七年級)【左圖:史國的病房是完全開放式的空間,每天查房是例行公事,這位20歲女孩是經母親垂直感的染愛滋病病人】【右圖:蔡宇杰與固定義診的當地臺商紡織工廠女工合影,她們用裁剩的布當作口罩】